游刃有余萧掌勺

写文是副业,主业是乌旅人老婆

小池

前言:

说来惭愧,我实在模仿不来你的文风,送给阿鱼,也送给少年阿鱼。 @少年阿鱼 

写作:萧易佘

督察:三木 @润无声 

假如没有看过前篇的,轻点这里https://meiyoumaobugaiming545.lofter.com/post/1feb2849_12c7a5a79

正文:

窗外淅淅沥沥,绵雨下个不停。

方才才察觉这不见蓝色的天空撒雨滴,小池早早的将织布机连拖带挪的抬回不大的厅堂。不出所料,糊着纸的窗外果然传来雨声,一直未停。

无所事事,小池并不想继续摆弄织布机,索性推开窗户往外看,雨滴沿着木窗框一路往下,就快滴到屋外的石板地上,可她没听到水滴落进水洼的滴答。

好奇趋势,探出身子一瞧,那儿有人。是个少年,看起来和她年龄相符,衣物边角沾着些土,不知道从何而来,她从没见过这个少年,小池仔细打量他一番,才认定他不是这里的人,

“你……”对方似乎发现她的存在,迅速转过头,四目相对,她倒是没被男的这么直愣愣瞧过,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去。

是一双清澈的眼睛。

“你是哪家的汉子,怎么坐在我们家的窗下。”支支吾吾她憋出这样一句话。“我是阿鱼,你又是谁?”他爽快的报上名字,而方才的女孩却没了身影。这并没什么,谁愿意搭理一个流浪汉呢?阿鱼自是知道的。

吱吱呀呀一声后,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“那你来我们家避避雨吧?就算是健壮,也会被淋的生气哩!”她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,她用手护着头,虽说没什么用,雨滴顺着她的前额到到眉尾,一路而下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不打紧,不打紧,进来吧。”女孩已经推开门。

而后,他知道,她的名字是小池。

女孩手脚麻利的添柴烧水,为他倒了一碗,披在肩上的衣物有些旧,看上去是很久没有穿过。

“小池,这衣服。”

“是我爹的,”女孩似乎在忙活,并没有回头,“那我给你洗干净。”

“不用的,我爹去了,这衣服很久没人穿,希望你不要嫌弃才是。”

小池口气很平常,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那样,“对不住。”

“嘿,”不知怎的,小池回头时,脸上竟有一抹微笑,她的脸颊红扑扑的,就像是树上最饱满的苹果,让他有些看得入了迷。

“你这呆头汉子,我爹去了和你又没什么关系。”这时她拿着什么冒气的走过来,走近看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冒着气的湿帕子。

“擦擦自己的身上吧,我不看就是,可别着凉。”才将东西递过去,小池转过身子留个背影。

“谢了。”

“别说了,先把自己好好打理一下吧。”

正在此时,门被敲的吱呀作响。小池两步并三步,打开门时多了几个人影。一个小男孩窜进屋里,躲在她身后。

“小池,今天你弟可又是被拦住,要不是我出手相救。今天他可不完全了。”衣着不凡的男人往前两步,而护着男孩的小池往后就退了两步。

“谢谢文少爷。”小池也不多奉承,她背对着阿鱼,阿鱼看不见她的表情,而她的腰肩直挺,并不退让。

“就这样?”

“我们家实在穷,要是文少爷不嫌弃,我可以为文少爷做件布褂。”

听到这话,那人眉眼里乐开了花,但明显将喜悦往脸皮下压,清清嗓子语调高了八度。“这话当真?小池姑娘”

“当真,我会亲自送去你家。为了答谢你救了小泥。”她轻轻揉揉弟弟的头“来,小泥,快谢过文少爷。”

小小的少年却不肯出了姐姐身后,执拗的拽着她的衣角,一声不吭。

“小泥!”

“罢了罢了,小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啊。”那人也不纠结于小男孩,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后,转头就走。

他目睹了一切。

小池关好门,而小男孩这才开了话口:“姐姐,你明明知道文世宝是在无事找事!你为什么!”

小池却并不想解释什么,揉了他一把便忙活自己的,被无视的小男孩不打一气,往灶台那走,才发觉他的存在。

“你是谁?”小男孩倒是机敏,并不大惊小怪,“我都没见过你,你是来找我姐姐做衣服的吗?”

“借地避雨。”阿鱼知道多说无益。“我看你这陌生人都比刚刚那人和善”小声嘟哝着,他搬来个板凳。“我是小泥,你是谁?”

“阿鱼。”

“你是做什么的?”

“习武的。”他实话实说,对于这两姐弟,并没有什么好隐瞒。

“哇!好厉害啊!比我读书强多了!”男孩愤愤“姐姐供我去私塾念书。也没什么用,不如让我随阿鱼大哥练武!”

“你就做着白日梦吧。”阿池没好气的拍拍男孩的脑瓜,“今天学了些什么?”她拿着装满线团的藤篮,走到搁置在门旁的织布机前,熟练的准备要织布。

小孩儿来气快,去的也快。这会小泥挠挠头,而后一头是一头的开始念李白的《静夜思》,摇头晃脑,倒是有些弄墨人的气儿。

把小池逗笑了,而阿鱼看着他们姐两,不禁扬了嘴角。

这是他离开家乡,第一次由衷的笑。

很快织布机的声音就充满整个房间,而小泥就伴着着乏味的声响念起唐诗。

直到夜已经深了,她点起油灯,影子被拉得老长,投在土胚墙上,是不是摇晃。

小泥已经睡下了,似乎已经习惯了织布机的声响,她将阿鱼领到小泥身旁,那里也有一张捡漏铺盖,她说让他先睡下,今天就好好休息。

“你呢?”

“我不用睡,我今天早上起的晚。”她回到她的织布机旁,吱吱呀呀。

他做了一个奇妙的梦,他梦见他变成一条鱼,他在一个小池塘里游着游着,那是一池明亮的水,他喜欢极了。

就这样过了一宿,他睁开眼屋里已经渗进光,四处都约摸的亮了起来,阿鱼看见小池,她和衣睡在他与小泥中间,放在胸前的手指上一道道可见的红痕,他尽可能的放低声响,可还是逃不过她的耳朵,她睁开眼,两个人眼对眼,而后是她先开口,她的声音很轻很轻,她说,可不可以请他去烧水,阿鱼点头,这点小事,还是可以做好。

他捡了柴堆里几根柴,将水烧上,可正当他回头时,又迅速的移开目光,女孩白花花的皮肤在昏暗的屋子里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,她的脊背被完全暴露在他的眼里。

他觉得脸颊在烧,可那一幕幕却无法从脑海里消除,反反复复,他拍拍自己的脸颊。

“你这是怎么了?身子不太舒服吗?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,就这样站在他身旁,

他别过脸,不发一言。

阿鱼从没有这样窘迫过,小池红扑扑的脸庞,纯净的黑眼睛,只要看到,他就会有一种其他感觉,就像被对方扼住咽喉,他喘不过气。

他们不过是陌路人而已,他不知道为什么,小池愿意将陌生的他留在家里过夜,而他,愿意去信任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。换作其他人,也会无条件去信任她吧,小池,那个拥有纯净眼眸的女孩。

他思量很久后,还是讲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了她,他很感激她的收留,方才他们还一起将小泥送到村头那间小房子里念书,他被她硬拉着在镇子里走了一圈,而后他们回到了她与小泥的家。

他说,他想自己去看看。

烧着的水早已沸腾,水汽呜呜的从锅盖下窜出,阿池似乎已经,她没有说什么阻拦的话,只是笑着问他要不要吃了饭再走。

是最简单的杂菜饭,小池为他添了满满一碗,吃着吃着,想想起什么,将筷子往碗上一放,小池匆匆忙忙往屋里跑,而后她拿来一团东西。那是什么他不知道,被蓝色碎花的布包着,无法洞悉。

“你把这个拿走吧。”小池塞进他怀里。

“什么?”他掂量着,但不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。

“要是衣服湿了,就换换,要是坏了——”她顿了顿,声音小了许多“你就拿回来找我补吧,当然,要是有了好姑娘愿意帮你补衣服,你要好好的抓住他”她的脸上充盈着笑容,脸颊红扑扑的,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,他怔怔的看着,而后才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。

她送他出了门,等走了一大截,他回头时,她还站在门口。他继续往前走,直到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她,他才停下步子,他要继续在外面闯荡,他想要看看,看看更多,但现在,他只想拆开那个还有她温柔的蓝色碎花布包,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件新布褂,被叠的整齐,放在里面,还有他曾穿过,属于她爹的那件宽大衣裳。

他还记得夜深人静时,墙上的影子,烛光晃动,伴着织布机,吱吱呀呀。直到他闭上眼睛。

小池。

小池,小池。

后来,在镇里找了份伙计的阿鱼仍然会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。

起初阿鱼在药铺当了个学徒,自己也学了些东西,可笑的是,原本一身本领用不上,最后倒是因为这一把子手艺让阿鱼名字传遍了整个乡镇。时不时有一些姑娘,不知道究竟是来看人还是来看病,药铺的刘伯看着他应付这些心怀其他小心思的姑娘,笑得开心极了,不觉事大,掠一把胡子,调侃阿鱼太有女人缘。

而阿鱼不为所动,他从没有想过这些事,不,这不准确,他只想过一次,还是在夜深梦里,他梦见他娶了一房媳妇,才掀开盖头,她就冲他温柔笑着,脸颊红扑扑的,她的眼里似乎只有他。

小池,她长了一张和小池一模一样的脸庞。

终究是梦,一切的一切。

他没能找到小池,不过几年,小池和小泥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已经没了两位主人,邻里的阿婆告诉阿鱼,小池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的带着弟弟小泥离开。

“是一位姓文的公子吗?”

“不是,姓文的公子是后来来的,得知她离开后差点掀了我这的房子”老婆婆摇摇头,“你呢?你也是来找她的吗?不过小池她啊,是个好女孩,也该遭人惦记。”

陆陆续续过了好几年,阿鱼走遍了这镇乡每一个地方,可那也没有那双纯净的眸子。

就像清澈池水一样透亮的眸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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